作者的话：略显简单和稚嫩的故事，但我不讨厌这种不成熟，大家要开心地生活呀。
1
“可别眨眼了，橙。这妖怪之山山顶，可是能将幻想乡的一切尽收眼底的地方——这可都要拜守护着这座妖怪山的神明所赐。创造出了这样的地方啊，那可是位十分伟大的神明。要是眨了眼，就表示对眼前景色的无动于衷，也是对那位神明大人的不敬了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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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会眨眼的！在幻想乡那么久，我第一看到那么美的景色！”
“看来你很喜欢这里呢。很好，很好，你和蓝很是相像。”
“蓝大人？”
“紫大人……那些事情就……”
“在你的‘蓝大人’还不是大人的时候啊，我就在努力把她训练成大人。但每当我对她的指导或是责备过于严厉，语气稍有过激，一不小心触及了她那娇嫩的自尊心，她总会抹着眼泪，抽抽搭搭地从家里跑出去……”
“紫大人……！”
“好啦，好啦，蓝，这有什么好害羞的？”八云紫将手中印刻有华丽紫蝶图案的扇子合拢，在一旁已经焦急的满脸通红的自家式神的额头上轻拍一下：“如果无法直面过去的自己，就无法真正做到独当一面。这一点，你要多加注意。”
“就算您这样说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“希望你也能做到才是。”八云紫回过头来，将视线重新投放到眼前的景色之中。她蹲下身来，与还十分矮小的橙齐高，手臂跨过橙的身体，搭在她的左肩上，同时在她耳边轻语起来：
“看那，橙。”她伸出食指来：“看到了吗？那片雾气缭绕的地方。知道那是哪吗？那是雾之湖，你不陌生吧？和那冰精没少在那玩过，对吗？可你刚刚的表情却告诉我，你确实是没有看出来。很奇怪是吧？有些时候就是这样，在一个地方呆久了，就会忘记那个地方本身的模样。虽然你并不会在意，这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——可忘记了，终究就是忘记了。”
她眨了眨眼睛，紧接着笑着说道：
“所以，这地方很棒对不对？橙对雾之湖有了一个更好的认知了吧？怎么样？这样的雾之湖也很美吧？”
“嗯！比我平常见到的还要美，还要壮观！”
“对吧？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景色，很多很多……多到你会不敢相信你过去就生活在这里。”
紫揉着自家式神的猫式神的头。力道似乎有些大了，橙的头发变的乱蓬蓬的，就像是……
“那片森林，就是平常蓝带你去采蘑菇的魔法之森啦。这些树一些高，一些矮，却是都有长叶子。彼此的叶片相互掩映，形成这片绿色的海洋。然而终究是有高矮之别，有些地方水浅，有些地方水深，凹凸不平，不像平常在森林内所看到的遮天蔽日的碧绿那般令人震撼。不过，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独特的美——看，起风了，海水流动起来了……”
“你说那个吗？那是由千百房屋聚集而成的人间之里，可不是什么“棕色点点”。怎么，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？在人里高大的房屋间，热闹的道路上，来来往往的行人中，总觉得人里很大，自己很小，是吗？这次之后，回去好好想想看吧……”
“就在人里旁边，那就是博丽神社了。对，让人闻风丧胆的巫女就住在那样的小破屋子里哦……”
“那是传闻走进去便再也出不来的迷途竹林，那是唯美但无人敢靠近的太阳花田……”
“那是……那是……”
她停不下来了，滔滔不绝地说着，仿佛是打开了自己承装宝贝的木匣。而一旦打开并已经示人，就一定要将每一件物品从上到下细致地展示一番才肯罢休。不知不觉中，她所讲述的已经不再局限于风景。她开始讲起跟景物有所联系的许多事情来。像是隐藏在雾之湖浓郁雾气后的鲜红色洋馆，而其任性的主人当年又是如何在幻想乡内掀起庞然大波。天空中落下的樱花花瓣又如何让她想起曾经冥界发生的暴动。妖怪山上的神社中的人头攒动，地底冒出的热气，人里街道上手持卷轴的佛教徒又是这样那样，如此这般……
“……紫大人，恕我僭越，您的手臂把橙压的有些累了。”
紫轻轻点了点头，站起身来，目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。手臂牵动着手掌收回，又轻轻地落在橙的头上。
“再告诉我，橙。这里美吗？”
“嗯！”
“你喜欢吗？”
“喜欢！”
“你觉得别人也会喜欢吗？”
“肯定会的！”
“这样啊。”
橙的笑容是那么的真诚。八云紫感到一股复杂的情感攀上了自己的心头。
她还记着的，蓝每次受了刺激都会从家里跑出去，可自己也每次都能很快找到她。因为她知道，蓝不开心时便一定会来到这里，看山的沉稳，看水的柔情，以安抚自己的内心——这是蓝后来亲口对自己说的话。她说，这里绝伦的风景能给予每个人恩赐。而她并没有说错，橙现在就是这样。不过，蓝从景中获得了平静，橙从景中获得了快乐。
曾几何时，她也一定驻足于此，由上而下俯视过幻想乡吧？若要比来过这里的次数，八云紫自信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。
自己又是从这景色中获得了什么呢？
阳光更加明亮了一些，紫微微眯起了自己紫色的瞳孔。雾之湖上的雾气亮了起来，魔法之森的叶片亮了起来，人里房屋的屋顶也亮了起来……紫注视着所有光芒在自己眼前汇聚，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。那人影实在是太过于模糊，以至于不过是一次眨眼，人影便已是支离破碎，消散于空气之中。只依稀记得那人的表情，似乎是笑的十分开心的吧。
平静的水，雄伟的山，柔和的风，清凉的雨，和煦的光，热闹的人，还有快活的妖……
一切的一切……
“真是个无趣的地方，可又是个美丽的地方。”八云紫这般想着，完全闭上了眼睛：“没办法，让给你了。”
“紫大人，为什么紫大人每一件事情都记得呢？无论是飘散的红雾，不变的月亮，还是四处游荡的灵体——为什么所有细节都记得呢？”
“或许是因为，我是贤者吧。一直以来，都在看着这幻想乡的贤者。”
2
下雨了。
奇怪的是，智慧的妖怪贤者八云紫似乎没有想到可以撑开右手握着的伞来挡雨。
虽然有些不雅，但她还是伸出了自己的舌头。于此同时，一滴雨水正好滴在了她的舌尖上。
雨是没有味道的，本该如此，可这次有些不同。雨滴在舌尖上炸开，雨水顺着味蕾攀上了脑神经。八云紫由此看见了广阔的天空，嗅见了泥土的芬芳，听见了林见的鸟鸣，也当然感受到了空气中正弥漫开来的战意。
“八云紫，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？”
“来了啊。”紫转过身来，面对自己等候多时的客人。
“我在问你话！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！”
“你总是那么急躁，灵梦。”紫笑着对面前红白的巫女摆了摆手：“我活了那么久了，要是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，这一生也就算是白活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我命令你，八云紫，立刻恢复虚与实的境界。”巫女的语气十分冷峻：“我感受的到，再过半个时辰，幻想乡将与外界直接连通。我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，可这种事情，未免做得太过头了。”
“我不觉得。”
“别和我开玩笑！”驱魔棒直指八云紫：“你难道忘了吗？永远守护幻想乡，这可是你在龙神大人面前许下的约定！你难道要拿和龙神大人的约定开玩笑？”
“我不在乎。”
“你……！”
“幻想乡，也就到此为止吧。”紫注视着天空中越来越单薄的结界说道：“是我建立了幻想乡，所以，它的毁灭之时也由我来决定。灵梦，不要打扰我。”
“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！这关系到幻想乡内每个人类，每个妖怪的未来！我决不允许你就这样草率的决定了他们的命运！”
巫女左手掠过腰间，手中已是握着三枚印有“博丽”字样的护符。
“紫，我不知道你是中了什么邪，可看来不揍你一顿，你是不会好好做事了。”
巫女没有注意到，一抹浅笑在八云紫脸上一闪而过。
“那么，来吧。”
八云紫向前踏出一步，巫女却是脸色大变，向后退去一步。
“这份妖气……！”
“这一次，可不会和春雪异变那次一样了，我将不会再做任何的保留。”
“来吧，博丽的巫女，该做你的工作了。”
“退治我吧。”
3
“我教给你的东西，都已经学会了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嗯，我相信你，既然你说学会了，那就一定是学会了。我很放心。”
“感谢您的信任。”
“我说过，橙和你很像。这是件好事。她也的确是个有潜力的孩子，只是现在还没有开发出来。你要好好培养她，迟早有一天，幻想乡要交付到她的手上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嗯，好了，要交代的事情差不多就这些。你还有什么问题吗？现在不提出来，以后可就没机会了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，我还是无法理解。”
“你不必迫使自己去理解……你觉得我很自私，是吗？”
“不……”
“不，你就是这样觉得的。觉得八云紫很自私，八云紫背叛了和龙神还有其它贤者立下的誓言，八云紫抛弃了幻想乡。”紫柔和地说着，将双手搭在蓝的双手上：“如果你是这样想的，那便这样想吧。我想不仅是你，每个人都会这样看我吧。可到了那个时候，我也不会在乎了。所以，别和自己的想法过不去。”
“我并不是想解释什么东西，只是……我啊，只是在家里呆久了，想出去旅游一趟，仅此而已，好吗？”
“一切还会和以前一样，所以，不要在意我。”
她收回双手，撑着桌子站起来，在房间幽暗的灯光的引导下拿过折扇和阳伞。
“那么，我要走了。祝你愉快，怎么和橙解释就交给你来处理了——还有，油豆腐不要一次吃太多，会长胖。”
“再见，蓝。”
“再见，紫大人。”
“你终究还是需要我操心。”
“……再见，紫小姐。”
木门拉开，又关上，掀起一阵门风，吹灭了油灯的灯火，屋内重归最初的黑暗。
4
有些热，又有些冷。
热的大概是伤口流出来的血液，冷的或许是还未停下的雨。一冷一热，相互重叠衬托，反倒是形成一股暖流，让八云紫的脑袋前所未有过的迷糊。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，上一次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？她努力去想，却想不下去了。她只是一味地觉得，这种时候，要是能闭上眼，睡上一觉，该会是多么舒服的事。
青草顶在后颈上的感觉像是针扎一样，刚被雨水打湿的泥土也是冰冷，粘稠的。要是放在平常，八云紫可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种享受。可现在，这些事物和感觉对紫只剩下一个意义——那便是告诉她，她正保持着最舒服的姿势——躺着。八云紫丝毫不讨厌躺着，不必仰头便可看到广阔的天空，飘落的雨滴，展翅的飞鸟，如今还多了空中正消散的结界，红白的巫女以及近在眼前的驱魔棒。这算是一举多少得？她数不清了，但总而言之，现在的情况是妙不可言的。
唯一的缺点，就是原本便有些睡意的她，如今变得更想睡觉了。“快结束了，再坚持一会。”八云紫在心中给自己鼓劲道，右手又握的紧了一些。
“你真是疯了，绝对是疯了。”
巫女右手将驱魔棒横在紫的脖颈上方，左手则是按在有些颤抖的右肩上，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喘着粗气。
“你是很强，紫，相处那么多年，我对你的认识却还是太浅薄了。”她说：“可你别忘了，博丽大结界还在。只要大结界没有消失，你不依靠符卡规则和我对决，是绝无可能战胜我的。”
八云紫偏了偏头，正视着巫女的脸庞。一瞬间，她看见数个相似却有所不同的面庞接连闪过。即便大雨倾盆，却依旧清晰可见，仿佛那影像并不需要紫去看到，而是从一开始，影像便烙印在紫的眼中似的。
她咧开嘴笑了。她知道，时间已经要到了。
“怎么样呢……”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了：“我是不是……你见过的……最强的妖怪？”
“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？我真的没有时间和你扯这些了，虚与实的境界很快就要完全消失了，你要是再不快点把它恢复过来，幻想乡就真的——好吧，好吧，我承认还不行吗？当巫女那么久以来，我还是第一次被逼到不得不动用博丽大结界的加护来取得胜利。这样可以了吧？满足了吧？”
“我这妖怪……让你很头疼吧……？”
“这点到绝对不错。你这恼人的隙间妖怪，真是没少给我添乱子！算我求你，能别再给我雪上加霜了吗？快点停止你的闹剧吧，既然已经输了，就快去收拾这烂摊子啊？”
“……输了就要死哦。”
“什么？”
八云紫原本迷离失神的双瞳猛地闪烁起明亮的紫光。右手抬起，置于胸前，紧握已久的折扇，此刻终于可以打开。
“欺骗神明，背弃誓言，并做出如此出格之举。巫女对犯下大过的妖怪八云紫，已经没有保留其生命的必要。”
“妖怪，必须由巫女亲自斩杀才行。”
扇上的紫蝶金光爆闪，大量的幽蝶由光辉中飞舞而出，拍打着幽蓝或淡粉的翅膀，在空旷的林地上翩翩起舞。所过之处，花草林木无不枯萎凋零，飞禽野兽无不一命呜呼。“死蝶？”巫女大惊，想要逃开，自己却已经与紫太过靠近。想要从中穿过，又奈何死蝶数量惊人。“怎么办？”她脑中一瞬间确实产生了这份疑问，可也没时间做出解答。作为人类，面对生死，她已不再有更多想法。右臂回撤，左掌前推，黑白两色便在掌中凝聚，最终形成一颗硕大的圆珠。圆珠带着强烈的白光和黑光，吞噬了飞舞的死蝶，吞噬了耀眼的金光，也吞噬了面带微笑的八云紫。
自己所经历的时间，究竟是长，还是短？
白光来到自己眼前时，八云紫最后想到了这个问题。要说短，别人绝对无法想象自己已经在时间这条长河中走了多远。可要说长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，自己便已回望了自己走过的每一条道路。而每一条道路上的每一处景色，都是如此的清晰而细致，真切的无法相信。
但这些都不重要了。无论是漫长，还是短暂，如今的自己是愉快的，这才是重要的。
她闭上眼睛，任由白光和黑光将自己包裹。她不觉着痛苦，反倒是感到全身上下都流淌着一股暖意。如同在风雪中行走了好一段时间，终于回到被窝中的那般温暖和舒适。
被窝啊。
这一次，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。
5
“我来总结一下好了。说了那么多，你的意思就是：你不想干了，于是就把事情一股脑全部丢到我手上来，然后你就可以安心去睡大觉了。”
“别说的那么难听。”
听着从黑暗中传来的包含尖酸刻薄的声音，八云紫感到一阵好笑。
“这不是很不错嘛，一举两得。你有什么不满意的？”
“去你的一举两得，你这就是独自逃跑。真是，想想就来气。”
“要是连你也不能理解我，我可就真要难过了。”
这次，声音没有马上回答。
“我明白，我当然明白。你也应当很清楚，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一声叹息。
“你要知道……能理解我们的，只有彼此。”
“你要是怕寂寞，就直说吧。”
咂嘴声。
“没错，我就是怕寂寞了。你要是走了，我一个人……多没意思。”
八云紫轻捂着嘴，表示惊讶。
“真没想到，你会说这种话。那么久了，你性格也变了不少。”
“说了又怎么样，你又不会因此留下来。”
“……但走之前能听你这么说，我会很感动。”
“去了那边，再怎么感动也没用咯，快些走吧。”
“怎么，那么见不得我在你眼前晃悠？”
“是啊，想到你马上就一身轻了，恨得我牙痒痒。”
一时无言。紫撑起阳伞，孩童般地转了几下。
“到了那边，我会想你的。”
“我不会想你的，快走吧。”
“那么，就此别过。”
八云紫转过身去，面对空间中已经展开的裂缝，踏进一只脚。
“很高兴能和你共事。”
最后一刻，声音在八云紫耳旁低语道。
“祝你幸福。”
“你也一样。”八云紫轻声说道。裂缝合拢，她离开了。
6
“别人对我似乎总有这样一种误解——八云紫作为妖怪贤者，总是站在他人无可触及的高处，才不会关心低处发生的各种小事。
“事实并非如此，正因为是贤者，我才对一切都观察的细致入微。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，无论是在幻想乡还是其它什么地方，我都看在眼里，也记在心里。所以我知道你是谁，甚至还知道关于你的更多事情。这没什么好吃惊的，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像翻书查找资料一样。
“除此之外，别人对我还有这样一个误解。
“她们认为八云紫一定对世间万物都了如指掌。
“看来你也是她们的其中一员呢。不，不，不，这和我刚刚所说的话可一点也不矛盾。
“举个例子吧。假使有这样一个人，他从来足不出户，却可以精确的说出外界任意一件事物的形象和其形成的原因，存在的价值，诸如此类。你觉得他是怎么做到的？
“答案很简单，当然是书。书总是智慧的结晶，以精炼的文字记录下世间的事物，并对其进行进一步的解刨和分析。只要家中的书足够多，足够好，想要做到这样要花费的也不过是时间和精力罢了，和其他事情并没有什么区别。
“但文字终究就只是文字，究其根本，不过是印在纸上的符号而已。即便人们都说文字中包含着多么强大的精神力量，你的手放在‘雪’，‘火’这些字上时，感受到的也仍然是粗糙或细腻的纸。
“‘雪’是什么，‘火’又是什么，书或许会告诉他雪是水变成的有冰凉触感的物体，火则是物质燃烧时散发出的光和热。可这些东西的实质是什么，那被关在屋子里的人，是一辈子也无法领会的。
“而我，被关在了一个叫做‘贤者’的房间里。
“我能向蓝，向橙，或者是向其它任何人描述幻想乡的一切。可到了最后，她们能感到平静，感到激动，或者其它什么感情都好，我却什么都感受不到。就连很早以前，我还没有进入这个房间时所感受到的感情，也都离我而去了。
“水不是水，山不是山，风不是风，雨不是雨，光不是光，人类不是人类，妖怪也不是妖怪。
“你肯定无法明白我在说什么吧。也罢，我也没指望你能够明白。
“重要的是，我从那个该死的房间里出来了。此时此刻，我所拥有的一切终于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。我终于再次感受到了，我所爱着的一切。我爱着蓝，爱着橙，爱着灵梦，爱着幽幽子，爱着……爱着……”
两行泪水顺着八云紫的脸庞滑下，但她却仍旧微笑着。平常主导对话的摆渡人此刻只是默默地听着，望着无声流动的三途河，轻轻地划着船。
号称大妖怪，大贤者的八云紫，如今看来，也不过是妖怪而已。
光芒再一次汇聚在八云紫眼前，形成那熟悉的人影。一手执伞，一手持扇，面带微笑的八云紫向坐在船上的自己伸出手去。当两只手接触的一瞬，这里便只剩下一位八云紫。一位唯一的，真正的八云紫。
7
博丽灵梦很是疑惑。
她从来没想过要杀掉八云紫。她不想，也不能，因为现在还需要她的力量。所以当灵梦发现她已经被自己杀死时，还慌乱了好一会。然而，虚与实的境界却没有因八云紫的死亡消散，相反，却在慢慢恢复过来。灵梦对此百思不得其解，唯一能想到的，是自己又一次被那隙间妖怪给耍了。要是紫那家伙还活着的话，一定会这样说吧：“你的下一句话是，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，紫？”
好吧，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，紫？可是，你这次究竟计划了什么，能不能让我输个明白？
灵梦望着八云紫的遗体，心中很不是滋味。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，紫就这样突然离开了。直到这时，灵梦才发觉，自己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她。
“春雨绵绵啊。”她抬头望着天空：“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？话说，现在是春天来着？”
“你在说些什么啊，灵梦。”
灵梦背后传来懊恼的女声——是黑白的魔女魔理沙。
“春天？说什么胡话呐。话说，为什么会那么热啊？”
灵梦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魔理沙。
“这能怪谁？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？”
“魔法之森可是在下雪喔。”
魔理沙穿着一身寒冬的打扮，灵梦光是看着都觉得浑身闷热不自在。
“有些不对劲……”
“是啊，所以我才来找你——紫为什么躺在那里？那样不难受吗？况且还下着雨。”
灵梦同魔理沙一同看向躺在地上的八云紫。她脸上的微笑还是没有撤去，如同她的计划还没有结束。
……
“这样一来，就完成了。”
八云蓝松了口气，从天空中落下。橙急忙跑上前来，扑在自己的主人身上。
“危机已经解除了吗，蓝大人？”
“嗯。境界之力已经维持稳定，变得和平常一样了。”
“为什么紫大人不亲自来恢复境界之力呢。”橙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嘴唇：“明明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呢。紫大人哪里都好，就是有些时候太懒啦！”
“话可不能这样说。”蓝将食指抵在橙嘟起的嘴唇上：“紫大人啊，已经出门远游去了。现在，她已经不在幻想乡了。”
“诶？紫大人走了吗？没和我打过招呼呢……”
“嗯……这可能就是所谓的‘说走就走的旅行’吧。紫大人或许只是想体会一下这种感觉而已。”
“紫大人去了哪呢？”
“我想，大概是很远的地方。”
“那，她要去多久呢？”
“或许，很久，很久。”
“那我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紫大人了。”橙的眼中泛起些许泪花：“紫大人不会就这样，再也不回来了吧？”
“不。”
八云蓝将橙拥入自己的怀中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。
“只有这一点，你绝不能怀疑紫大人。她只是去了更高处，去了一个可以看到更美的幻想乡的山顶，注视着我们。然后，有一天，她会带我们去到那个山顶，像今天那样将不一样的风景展示给你看。”
八云蓝抬头，不让自己在橙面前失态。她感受到天空中的结界熟悉的波动着，散发着她的气息，形成了她的影子。
“您一定在看着我们吧，紫小姐。即便我已不再是您的式神，但我是知道的。您一定还在看着我们，在我们看不见的高处，俯视这整个幻想乡。”
“没有人，比您更加爱着这个幻想乡。”
……
“这到底是……”
灵梦看着悬浮在一片黑暗中的数扇一开一闭的门扉，想着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。
“你就是这届博丽的巫女吗？”
坐在浮空宝座上的家伙翘着二郎腿，带着戏谑说道。那尖酸刻薄的语气让灵梦很是不舒服。
“你这家伙，就是这次异变的主谋吧？快把四季恢复成原样，否则就揍你一顿。”
“呵，和那家伙说的一样。不过鲁莽归鲁莽，实力倒确实不错。”
“……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
不得不说，干的不错啊，紫。从这巫女一路过来的速度和气势来看，幻想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担心发生大问题了。你挑选人才的眼光和培养人才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，真是让人敬佩。
你能听到吗？我们所创造的幻想乡，还在平安无事的运转着呢。
接下来，就交给我吧。我会好好接下这份厚礼的。
“我是摩多罗·隐歧奈。为后户之神，障碍之神，能乐之神，亦是宿神，星神。是创造这个幻想乡的贤者之一。
“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，博丽的巫女。”
……
“八云紫，哼，你终于是落到我手上来了。”
“好久不见了，阎王。我来这里的一路上听到的可都是类似的话，该说有怎么样的上级就有怎么样的下属吗？”
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。你身上的罪孽可不轻，别指望我会放过你。”
“你也是一样一如既往。唉，随便你吧。”
已经足够了。
阎王高声宣读着最终审判的内容。是有罪，还是无罪？紫压根没听进去。无论接下来会怎样，自己只是‘八云紫’，这样便足矣。
钟声在是非曲直厅中回荡，示意着八云紫旅途的结束。白色的灵体从是非曲直厅后门成群结队的涌出，象征着新的开始。
——END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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